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方忠仁诧异地道,这种情况下怀孕,母子都将不保。
''怀孕?!''
佑赫瞪大眼,眼眸深深盯住她苍白的脸庞。
''胎儿已经一个多月了。''
''心儿。。。。。。''
他下意识地轻唤她,深眸一瞬也不曾离开——
可是,她瘦成这样,一点孕妇的样子都没有。
''王爷,少王妃流血过多,脉象和生命体征都很弱啊!''
方忠仁皱紧眉,忧心忡忡地道。
''你什么意思?!''
他面目狰狞,让方忠仁下意识地退却。
''小人的意思是,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,母体自身都难保,没有养分供应给胎儿,现在已经有流产的征兆。最大的可能是。。。。。。''方忠仁畏惧地睇了佑赫一眼,硬着头皮道,''大人小孩都保不住。''
''混账!保不住就提头来见!我养你就是告诉我,你无能无力的吗?!''
他睁大阒眸,凶光毕现。
''王爷,您这可是冤枉方某了。小的也想治好少王妃的病,可是少王妃的刀伤太凶险了,除非华佗在世,否则真是回天乏术啊!''
方忠仁跪伏在地上,无奈地连连磕头。
他这个王府的御用大夫,并不好当。
''我要我的女人,你做不到就殉葬!''
佑赫暴戾地低吼。
''少王爷,求您冷静点!现在少王妃最多挨不过三个时辰,您还是。。。。。。还是为少王妃安排后事造作安排为上啊!''
方忠仁使劲地叩头,额间淌出浓稠的血液也不知疼痛。
不能救这么好的姑娘,他也遗憾懊恨。只要还有一丝希望,他也绝不会放弃。
可是事实摆在面前,已经没有改变得可能。
她受的伤太重了,身子底子又薄,根本没有抵抗力!
听到''后事''两个字,他的心头猛地一震,神情木讷。
就算知道她伤情严重,但也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死!
之前还活生生的人,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?
''不可能的!你胡说什么?!我的心儿不会死,不会!她只是睡一会儿,刚才还在我怀里说话!''
他紧搂着她,瞳孔收缩,晦眸犀利地瞪住方忠仁。
''王爷。。。。。。''
方忠仁仰起头,惊诧如此失常的江王爷。
''方忠仁,你听我说什么了没有!她只是在睡觉,你快开药啊!''
佑赫见方忠仁没有动弹,冲着他怒喝。
''王爷,少王妃的剑伤太重,同时还患有贫血和营养不良的病症,若是体力强健的男子也许还能挺过来,而是现在换做是少王妃,救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。''
佑赫彻底怔然!
他回头盯紧在他怀里已昏厥的小人儿,她还怀着自己的骨肉,教他怎么接受即将要上演的一尸两命的悲剧!
佑赫爱抚着她瘦削尖细的小脸,她怎么会贫血和营养不良的?
''是不是没有吃好?''
他疼惜地看着已不能给他任何反应的竹心,侧脸枕在她柔软的发上。
''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,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了会心痛?你是故意惩罚我的吗?因为我又被你口是心非的话骗了,所以你要让我后悔?''
他喃喃地低述,仿佛旁若无人。
门突然被人打开,老王爷被两个侍从搀扶着进来。
''老王爷?您醒了?!''
方忠仁惊异地瞪大眼。
老王爷和佑娴郡主一直在接受治疗,体内的毒素早就清除干净了,可却迟迟未醒。差点他都要怀疑,是不是他的方子出现了什么问题,或者他们将一直这样躺着不醒。
还好,他担心的问题总算没有发生,看样子,佑娴郡主也快可以清醒了。在这种悲伤的时刻,老王爷能复原,也算是给他做大夫的一点安慰。
老王爷向方忠仁点了点头,然后由人搀着踱至病床前。
''竹心那丫头怎么了?''
老王爷刚苏醒过来,就听说竹心中了剑伤,生命垂危,便急急忙忙让下人用轿子抬过来。
佑赫抬起头,望了眼自己的父王,又低下头,抱紧孱弱的竹心,恢复适才的姿势。
半晌,他都不吭一声。
他不想再思考更多,只要这样抱着她,暖热她发凉的身子,他便会觉得她不会离开。
''到底怎么了?方忠仁!你来说!''
老王爷急了,佑赫从来不会这样的,除非竹心的病情。。。。。。
他不敢再多想下去了!
''老王爷,少王妃的情况很糟糕,您要有心理准备啊。。。。。。''
方忠仁难过地垂下头。
''救不活了?''
老王爷挑起眉,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下人们说他昏迷了足足八个月,在这八个月中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,怎么好端端的丫头会变成这样?
''老王爷,还是早点准备少王妃的身后事——''
方忠仁再次提到''后事'',触怒了佑赫最敏感的神经。
他突然发怒,瞪住方忠仁。
''滚!你们都出去!谁敢再提‘后事’两个字,我就要他的命!''
''佑赫,你别这样。父王进宫一趟,说不定宫里的太医,有人擅长治剑伤!''
方忠仁面露犹疑。
''老王爷,这个——''
他就是从太医院里出来的,而且之前也是专治这方面的。有没有得救,他看一眼就知道。
老王爷向方忠仁皱了皱眉头,示意他不要再说话。
方忠仁连忙噤声。
''走吧,我们先出去。''
老王爷深睨了失魂落魄的佑赫一眼,和方忠仁退出了房间。
''方大夫,我儿媳的病真的无药可救了吗?我药房有那么多名贵药草,只要你说得出,我就一定有。''
老王爷把方忠仁拉到屋外僻静的焦角落,也不死心地确认。
方忠仁叹了口气。
''刚才少王爷这样我不方便说,这不是仅仅只是伤的问题,最重要的是少王妃本人毫无生存下去的意志。这种严重的外伤,本就情势凶险,病人如果也未有求生愿望,那真的是药石无灵了。''
适才为少王妃把脉时,他就发现她的脉象微弱,毫无人在重病挣扎中,本能的心跳起伏。从医理上说,这象征着病人的求生意志薄弱。
老王爷皱紧眉头,陷入沉默。
''行了,你先在外面守着,有什么事就听佑赫的吩咐。我还有些事,得去料理下。''
方忠仁点头,他明白老王爷说的料理是指什么。
老王爷大致了解了竹心去一个姓吴的人家里待过一段时间,考虑到竹心在京城没有其他亲人和朋友,便让冯云去吴家通知竹心病危的消息,顺道从吴家把竹心的东西收拾好,带回来。
''心儿。。。。。。''
佑赫抱着竹心低唤。
外面传来扣动门扉的声音。
''滚!别烦我们!''
佑赫嘶哑着狂吼。
''少王爷,我是吴晋。''外面的声响顿了顿,''竹心有些东西留在我家中,我想有必要亲手交给您。''
过了半响,佑赫终于吭气。
''进来。''
吴晋推门而入,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佑赫抱着昏迷的竹心。
这样心酸的场面,让他一个外人也为之动容。
竹心的付出,终于有了回报。
她若能看见,也会觉得值得吧?
''你手上拿的是什么?''
佑赫抬起头,盯住吴晋手上的小木盒子。
''是在整理她房间的时候发现的,里面一封被火烧过的信笺,还有你小时候的一本笔记,竹心的日记和心愿盒。''
''日记?心愿盒?''
他的心梗了一下,眉头下意识地皱起。
他从不知道她还有记日记的习惯。
她的日记里会说些什么?有没有提到他?若是有,应该会历数他的罪状吧。。。。。。
''我想你有必要看下,也许,你认识她这么久,并没有用心了解过她。''
吴晋把木盒递到佑赫面前。
佑赫犹豫了片刻,仰目睨了吴晋一眼,最终伸手接下。
吴晋在进府前,老王爷特别交代不要询问竹心的病情,所以,他只字未提。
但他认为,即便竹心救不会来,她这么深爱了江王爷了一场,也有必要让他知道她的想法。
''你来找竹心那晚,我和她只是做了场戏。我是向她求过婚,但她没有答应,说此生生是你的人,死是你的鬼,绝不对再另嫁他人。''
吴晋平静地说。
竹心离开后,他也想明白了。感情的事强求不得,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,他的这段单恋始终不会有结果。
以前他这么长的时间都忍下来了,不知今日怎么会那么冲动地向她表白。
佑赫攫住吴晋的脸,目光充满敌意。
他竟然敢向他的女人求婚?!
''逢场作戏?为什么?!''
佑赫瞪住他,冽眸诡深。
''因为她希望你能安心成亲,不要为了她而耽误前程。''
吴晋终于说出实情。
佑赫怔然——
原来她这样的目的就是要他娶灵珊,为他的仕途荡平障碍。而他,还以此想让她感到难堪和后悔!
该死的,他居然没想到她是故意的!
她出走之前曾经问过自己不娶灵姗会不会有麻烦,他当时为什么要说会有!说了,又为什么没觉察出不对劲?
''她从王府回来后,就没有正经地吃过饭,后来甚至总是呕吐。每天重复做的一件事,就是拿着你给她的笔记本一页页地反复翻看,藉此睹物思人。我想,这样的生活对于她,简直是度日如年。''
吴晋望着奄奄一息的竹心,哀恸地叙述道。
''所以——她才会贫血、营养不良?''
佑赫眼中的戾气顿消,心疼地审度着脸色苍白的她——
她在为自己吃尽苦头,而自己还一直怪她!
佑赫颤着手打开木盒,里面整齐地放着她的墨迹。
放在最上面的是他的笔记本,已经被翻得很旧了,但并没有破损得很厉害,足见使用者小心的程度。
笔记本下面是一封信,有被烧过的痕迹。
佑赫好奇地打开信笺,一些歪歪扭扭的蚂蚁体显现在他面前,这似曾相识的字迹,确实是她的。
上头有很多字迹已经模糊或者烧毁了,只可以依稀辨别大致的内容。
但仅就是这只言片语,已经夺取了他所有的呼吸——
日记里有当初他被下迷药和她圆房的实情,还有韩林儿推她下楼、联合灵姗逼她认罪的事,最不可思议的是她提到了他们的初遇,竟然是在漓城!她是扎着两条小辫子,差点被葬身他马下的小女孩!
佑赫小心翼翼地摸着上面早已风干的墨迹,想起曾经的种种,他真的是把她欺负得够惨。
她以前不认识字,应该没有记日记的习惯。
是因为来到王府后,心情实在太压抑,无处排解痛苦,所以才写下来的吗?
她的字迹还比较歪斜,整封信还有不少的错字,但比起之前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的刚开始,已经明显进步了很多。
她现已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没文化的乡下丫头,她变得让他移不开视线。
为了他,她真的很努力。
凭她的才情和美貌,有多少男人会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?
可她对自己,还是痴心不变。
如果有可能,他宁可她不要这么完美,反而会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。
他爱她,不是因为她懂琴棋书画。
就像父王说得那样,娶妻又不是娶才艺。
如果仅仅觉得她被她的才华所吸引,那最多只能算是欣赏,如同对灵姗的感觉一样。
而她之于自己,是全身散发的每一处气息都深深打动着他。
只是他从来不知道,她如此简单单纯的人。
就如同她的爱,透明清澈,不揉进一点世俗的杂尘。
是他太低劣,才会想尽办法折磨她。
不顾她的解释,执意地误解。
如果他足够清醒,她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悲惨的地步!
是自己把她害成了这样,都是他的错!
怪不得她在这种危难时刻,还说要去找娘亲这种话!
在这个世界上,谁都没有给她足够的温暖,她只有冀望对她最好的人。
是他,是他对她不够好。。。。。。远远不够好。。。。。。
''对不起,我这样欺负你,对不起。。。。。。你听得到吗?我说我很抱歉。。。。。。''
他用脸去磨搓她的脸颊,却意外地感觉到她的气息微弱,几乎快要停滞!
''心儿,你不要吓我!''他瞪大眼,向门口的方向大吼。''方忠仁,快进来!!''
吴晋也愣住,赶紧跑出去叫人。
方忠仁火急火燎地跑进来,后面跟了很多人。
老王爷抱着允褆、冯云、彩音、还有凌芷燕也都匆匆赶紧来,那种场面都像是来送她最后一程。
方忠仁听了竹心的脉象,一下子重重地跪倒在地。
''少王爷请节哀,已经没有心跳了!''
佑赫的身体瞬间定格,直到众人的悲戕的哭声持续了良久之后,被刀绞痛的感觉折磨得他几近疯狂。
''不!!''
他突然仰头长啸,抱紧竹心,发疯似的狂吼。
像一只丧偶的公兽,爆发出最原始悲戚的哀嚎。
''你怀着我的孩子,还想要去哪?!不准走!我说你不准走!''
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下来,是最刚强的男儿泪。
谁也没见过他流泪,谁也没有见过他这么痛苦的表情。
''我发誓,我以后不会那么坏了,心儿,你不要抛弃我,不要抛弃我!''
他痛苦地shenying,一手掌住她的小脑袋,把她揉进自己胸口,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。
''不要死,求你,我求求你。。。。。。''
他深吻着她冰凉发白的唇瓣,令众人面具骇色。
''佑赫,你放开竹心吧,让她走也走得安心一点。''
老王爷忍住泪,沉重地劝说。
毕竟,竹心已经离开了,她的身子应该也冷了,佑赫这样抱着也不是办法。
而佑赫像是压根没听见一样,粗糙的大掌温柔地摩挲她柔美的脸庞,对着竹心温醇耳语:
''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?我们重新来过。。。。。。我保证这次我一定再也不会对你凶,我会疼惜你、相信你,不管你说什么,我都答应你,可不可以?''
她没有回应,不管他多悲切,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。
就像以前,她伤心流泪的时候,他也可以无动于衷一样。
她放弃他了,就这样离开。。。。。。
''佑赫,你冷静一点。人死不能复生,你还是让竹心没有牵挂地上路,好吗?''
老王爷淌下泪,他的心情也不好受。
但现在佑赫的情绪完全崩溃,他必须先遏制住悲哀,主持大局。
佑赫依然表情麻木,毫无反应。
老王爷深叹了口气,示意冯云去拉开佑赫。
''给我滚!''
佑赫狂吼一声,把冯云吓得两腿打颤。
他死死地抱紧竹心不放,把她的身子贴紧自己胸膛。
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!
如果她死了,他就失去这个世上最爱自己的人,再也感受不到她带给自己的温暖,他的世界的也将会因此而重回空洞。
''不要这样惩罚我,在刚觉悟的时候离开我!我知道我错了,心儿,你醒过来,以后你说什么都听你的,好不好?你醒过来!你快说‘好’!''
她向来最听他的话了,不管多少无理、多少胡搅蛮缠的要求,只要是他提出的,她都会乖巧地说''好''。
''呜呜呜……母妃怎么了……''
允褆使劲在老王爷怀里扭动小身体,要挣脱怀抱下来。
他很想母妃,可是他不明白,为什么母妃要躺在床上不说话,所有人还围着她哭。
''允褆!''
老王爷大病初愈,允褆一折腾,他只能放他下来。
''母妃……''
允褆怯怯地拉竹心的手,发现她没有动。
他吓得嚎啕大哭,整张小脸都是眼泪。
他还太小,小到无法理解''死''的含义。
但是周围肃杀的环境,特别是一向给他感觉很坚强的父王也在流眼泪,他小小的灵魂里,直觉的很恐惧。
小允褆想爬上了床,却因床沿太低而无果。
''小王爷……''
冯云拉住允褆,小孩子是不宜不可以靠近逝去的人的。
''跪下!''
佑赫突然抬眼,狠厉地瞪住冯云惊惧的脸。
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冯云,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。
佑赫记得,冯云曾经推到过她!
他要找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算账!一个都别想逃!
''少王爷--''冯云恐惧地瞪大眼。
佑赫犀利的眸子扫过众人,他指着凌芷燕。
''你给我滚出去!立刻!''
凌芷燕脸色惨白,看着儿子仇视的目光,她背脊发凉。
其实,她已经开始忏悔了,当方忠仁宣布竹心没有脉搏的时候,她已经后悔莫及了。
竹心被她辱骂、责打、在她病中照顾她的画面又重现脑海。
平心而论,竹心那丫头没有待错她的地方,是自己嫌弃她没有背景,嫉妒佑赫后来凡事帮她却不帮自己。
''滚啊!我一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!从今往后,我江佑赫没有你这种母亲!''
他嘶吼着,如同咆哮的狂狮!
''佑赫……''
凌芷燕跌坐在地上,浑身不断打着冷战。
儿子不认她了?!
真是报应啊!来的太快了!
佑赫咬牙切齿,心头的怒火太炽,仅仅处罚这么两个人,根本难消他心头之恨!
还有后院这帮女人!
''韩林儿拖出去杖毙!其他十几个女人,杖责一百之后,通通给我赶出王府!''
佑赫鹰眸圆睁,对着已经呆滞的下人阴沉地下令。
他要杀了那个jian女人!他知道,她一直在欺负他的女人!
''少王爷,可是她们都是大户人家的……''
他瞪住下人。
''全部赶走!''
他的眼神凶煞,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罗,下人被吓得直说''是''。
''佑赫……''
老王爷欲言又止,佑赫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,他现在就像一只脆弱的猛禽。
谁在这个时候招惹他,一定会被反扑得体无完肤。
老王爷命人把允褆抱了下去,就留下佑赫和竹心独处。
“佑赫,竹心已经去了,你就让她走得安心点。”老王爷哀伤的眸子掠过儿子,无奈地摇摇头,离开关上门。
“心儿……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给我……为什么?为什么?!”
握住她苍白的柔荑,感觉到她的体温正一点一滴地从他指缝间溜走,他的手抓地更紧了。
三岁以后就不知道眼泪是咸的他,此刻无数遍地品尝着泪水的味道,不仅咸,而且苦。
而这种苦涩的眼泪,眼前这个小女人曾经该不知为他流过多少次。
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,用永远离开他的方式惩罚他的无情,他的混账。
最温柔的报复,果然是最致命的。
他的胸口堵上大石,像是快要窒息,吐不过气。
时间,一刻刻地过去。
不管他怎么说话挽留她,但她的身子彻底冰凉了。
“柳竹心!别以为死了你就能逃开我,就算是阎王殿我也会追回你!”
一声丧偶哀恸的兽性狂吼震彻了房屋上空,久久地回荡在江王府邸……
★★★
江少王妃柳竹心,庚辰年未时,殁,时年17岁。
江少王爷大恸,七天七夜守灵在侧,滴米未进。
江少王妃出殡后一个月,江少王爷请旨到仓北剿灭鞑虏。三年之中,从仓北到大漠,他横扫整个北方,为龙天介平定了大部分边境隐患。
因他在朝中无人能敌的赫赫军功,龙天介特赐予江佑赫大将军王的尊号,并阴封他过世的王妃为一品诰命夫人,他们的幼子,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江允褆才不过五岁,就被破例封为侯爷。
但就算皇帝的恩封如此之隆,但江佑赫却始终没有笑过,众人猜测他根本不在乎虚荣。自从他的王妃故去后,他就终日面色冷凝,从他脸上找不到任何表情。
他作战骁勇,但场场战役都似乎是在玩命,只有在和敌军的厮杀混战中,他的眸中每每会释放出嗜血的快感。
他不断地请命上各个战场,只有龙天介懂他的动机。也许他不过就是为了麻痹自己,说得更直接点,或者可以说他是为死找一个合理有力的借口。
死有轻于鸿毛,重于泰山,而他作为一个大丈夫,最光荣的死法当然是马革裹尸。
麻桑的反贼还有部分活跃在麻桑北部,这次江佑赫奉旨带兵剿匪。
腥风血雨的几轮大战后,天禹朝的军队取得了压倒式的胜利。
转眼工夫,麻桑负偶顽抗的叛党已经溃不成军,战场上到处都是激战后未燃尽的硝烟和鲜血。
几位佑赫的副将骑着战马,围在佑赫周围,望着匍匐满地的死尸,神气地大笑:
“江王爷,想不到麻桑这批余党这么不经打,此等匪贼还敢刺杀王爷,今天我们是直捣他们老巢,有怨抱怨,有仇报仇了!”
江佑赫眯起红了的眼,脑海条件反射性地掠过当初她为自己挡剑的那一幕,至今回想起来,都令他心痛欲裂。
他勒紧战马,警惕地望了眼四周。
“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。”
他的话音未落,暗处,放过来一只冷箭,差一刻,就要刺到他身边的一位副将身上。
佑赫眼疾手快,将暗箭一劈两段。
“王爷?”副将瞪大眼,后知后觉适才的惊险。
佑赫皱起眉头,往后一看,从山下又冲下一批约有万人的麻桑士兵。
“你们帅军队镇住后方,留下一千骑给我就行。”佑赫果断地发号施令。
“可是,主帅,你只留一千精兵太危险了!”
“别废话!这里有我就够了!”
副将眉心一皱:“是!”
想到竹心的死因,他完全红了眼,疯狂的杀戮敌人如同发了狂的虎狼,一千骑士兵个个目瞪口呆。
“王爷!注意安全啊!”
眼看着王爷奋不顾身冲向敌方阵营,将士们纷纷倒抽了一口气,赶紧奋战,以掩护他背部安全。